第 299 章·诊疗故事
这是一堵普通的墙壁，以及一个完全不起眼的建筑隔间，位于方才所在中枢位置后方的隔断层内部。在几个小时前的战斗中，一部分幸存者还曾经在这里躲避过，但直到卡尔带着瑞哥等一行人来到，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标识，也不存在与任何一张检修地图上的小型电梯才通过数道密码暗格在众人面前开启。
红色的激光扫描过站定的人群，系统立刻发出轻微的警告，电梯内的暗格开启露出数把带着摄像头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但因为卡尔在手上举起的证件而关闭了警戒，并且给这座电梯通电。
通往下层的指示灯方才亮起，这令一力承当起了搬运全套诊疗设备的瑞哥上校啧啧称奇：“所以，卡尔，天域内部，居然还有你们军情局的密室？”
“既然知道是密室，就不要问话太多，强尼。”
收起证件的卡尔部长一招手，紧随护卫的特工小队关闭了沿途的全部安全门，保证没有其他人跟踪后带着他们此行的宾客，人联的夜昙博士一起走进，这一行队伍从方才起便十分沉默，电梯开始运转，本就位于天域上方的他们还在向着更上方抬升，它不快，因此也非常安静，他们行进于天域的墙壁夹层当中，只有这位esp部长知道这里到底有多么隐秘。
“我怎么能不问？斯泰图上将知道这个地方吗？我是说，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就差一点，你应该让长官们都撤到这里来...等等，好吧，算我没问过。”
强尼的自言自语让一边的草薙素子微微一笑，她看向卡尔：“部长，你说的真没错，这位瑞哥上校只要是涉及到卡门将军，什么都可以抛到一边，一点都不像一位联邦式的军人。”
“可不是吗，正因为隐秘安全，那肯定是来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就算是舰队司令官也是可以不顾的。”白发的壮汉嘿嘿道，或许是进入到他们自己的地盘，这些特工们也放松了下来，这让一旁的夜昙博士感到十分诧异，“男人嘛，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这弄得上校很是难堪：“我和卡门不是那种关系...卡尔，你的这些部下怎么这么多嘴？”
卡尔那张讳莫如深的脸明显不打算回答，而这时，强尼此前被暴虐者灼烧过的左眼开始疼痛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去按，但对面的夜昙博士却递来了一小管药液。
终于有时间能够好好打量一下这位来自人联的客人了，这名姓氏很少见的博士一直很沉默，惜字如金，但除了此前的人联统帅，这还是瑞哥见过的第一个人联公民。就印象来说，这个男人并不起眼，还不如他身上那件厚质的白色医疗服更特别，它和瑞哥身上的动力内衬有几分相似，所以虽然是医生，但仿佛白衣的骑士那样给人以包裹在甲胄里的感觉，并且还在身上背负着一套蜘蛛臂一样重量不轻的设备——他看起来可不怎么强壮，说明这是一套动力设备。
作为军人他光看装备去了，这时才想起这位可是此行的关键人物。这位人联医生看起来是个很儒雅的书呆子——请原谅瑞哥这么说，虽然卡尔过去也以学霸著称，但他可不是个老实人，这位医生一看就很老实，是值得信赖的人。
“额，这是什么？”
“眼底修复液，专门针对视网膜出血，你的左眼虹膜有明显的症状，可能已经发生了损毁，这个能尽可能止损，但最好尽快手术。”
夜昙平静地说道，强尼没动，但卡尔接了过来递给上校：“您真是专业，看起来您带了不少药品？”
“我知道我要来的是战场。”夜昙的眼睛遮蔽在一副电子目镜下，他明显回避着卡尔，“进入星际作战后，外伤不再局限物理破坏，激光等离子等新技术带来了许多电热化学的新外伤，我曾经主导过相关的预研究课题，这次也专门有准备。”
“那你知道我们请您来是为什么吗？”
电梯缓慢，交流却很迅速，夜昙直接地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我得到的命令是来协助一位脑神经外科相关的联邦病人，上面说你们没有给更多的情报...所以我预先将话说到这里，我是来做诊疗的，我不负责你们的任何期待。”
“没关系，博士。”陀古萨诚挚道，“人联原本没有任何义务，但仍出手相助，已经十分仁义了。”
巴特一巴掌拍他肩膀上：“嘿嘿，你小子，别替别人做决定啊，瑞哥上校可是很期待的呢！”
气氛，比想象中更友好，让夜昙稍微放下心来——“谢谢，没有义体改造的这位特工，人联公理要求我们对没有敌意的生命施以援手，我，只是践行这一点。”
这话，让其他人都惊讶了一下，然后夜昙对巴特和素子补充道：“我在进入后就对你们进行了扫描，我也很惊讶居然有如此高度改造的义体人，尤其是这位女士，您大概除了大脑以外是全身义体，老实说，这在人联也极度罕见，我没想到联邦的义体技术居然如此先进...但，这也确实加重了我的某些担忧。”
夜昙接下来的话，让一旁滴完眼药的瑞哥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毫无疑问，联邦既然已经掌握了全身义体这样直接保留大脑的技术，但却依然向我寻求脑神经医学的帮助，看来这不是一般的病人了吧？所以我还是提醒各位，虽然我不清楚我们彼此间医疗科技的差异，但如果联邦最高医学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能做任何担保。”
“您会知道的，博士。”
卡尔看过来，但夜昙却一下按住了头戴目镜的一个开关，一圈蓝色的能量隐隐环绕——人联的特制能量防护！居然可以装配到一个人身上，而这...“我有您的情报，您是与子兰会长同级的脑量子操控者，可以就近读取我的思维，甚至篡改，我没有自信不受影响，所以，请原谅，我必须确保我的头脑清醒。”
这下，让卡尔非常地尴尬，反倒是瑞哥愣住了：“是吗，卡尔你有这本事？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您...了解得可真多，但，还是让我们专心眼下吧。”电梯抵达楼层，卡尔轻咳一声，率先带队离开，其他特工们无奈地笑着，只有素子还在对夜昙发问：“人联的那位统帅...”
“我无可奉告。”
军情局的隐秘之所，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间病房。各种各样的体征监测设备林立于此，大量的线缆从房间内的独立能源里汲取电力，最终抵达了最中间的那张病床——或者称之为一个舱室更加恰当一些。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中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但，她并没有睡着，如今已经醒了过来，并且直到他们到来时，她似乎还在和看护的三个怪人发生争吵。
是三个高度义体改造——该死，他们的改造完全是把自己往非人的方向进行的，其中一个脑袋变成了一根黑色柱子，上面长满了绿色的眼睛，而另一个一只手上有十几根手指，如同丝线一般在仪器上快速地点击触屏，最后一个稍微像人的，声音是从面罩上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它直到现在还在给舱室里的女子下达指令。
“卡门将军，你此时状况的安好是我们大量使用了欧米茄阻断剂，暂时抑制了病毒的结果，它是暂时的，病毒已经刻蚀进入了您的中枢神经，并且还取代了您的神经组织，虽然我们竭尽全力，但它们的下一次活跃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如直接说我就要死了！我可以死，但我也要死在我的岗位上，我的船上！我还没有结束这场战斗，我必须证明我是对的，才能让那个婊子，让特勤局和它们背后的元帅，元老知道，他们的作为休想一辈子瞒过去！”卡门咳嗽着，但奋力想要推开这个玻璃仓，这时，她一下看见了进来的卡尔，“卡尔！天域到底怎么了？战况如何，你知道这场仗我们必须赢！你答应过我的，战争胜利后老师会成为元帅，你会找到办法把他们全送进监狱——”
这可真是不寻常，夜昙觉得自己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正常人都会进行联想的那种。卡尔重新挂起微笑：“你听到医生的话了，情绪只会缩短你清醒的时间，别担心，我的朋友，战斗结束，我们赢了，而我一直都在寻找办法——来认识一下，夜昙博士，人联派来的医学家。”
“我不需要再认识更多的医生了，他们帮不了我，你不如和我细谈一下战斗的过程对我更有意义...强尼？卡尔不说，那你来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夜昙皱起眉头，率先开口：“躁郁症？不对，半边面部肌肉不正常表达，手指肌肉抽搐，瞳孔扩大...癫痫？不是，但符合神经放电错乱的症状。”
赛博医生们对此不太高兴：“你是谁？”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主动看向周围那些仪器，仪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夜昙眼里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图景——“器官衰竭？不对，这是植物神经非自然运作，是什么东西能夺取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那是，头戴式神经协调器？”
“您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不，还需要更进一步，光靠我不行。”
不用多说，夜昙将目镜连接到一台手提电脑上，他直接把这个方形的设备放在看护仓旁边，在卡尔的喝令下每个人都得让开空间，就连卡门也疑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医生。就在电脑打开的一瞬间，一道蓝光投影出来，一名亭亭玉立的女性也随之站了起来。
虽然做医生的打扮，但她那张脸精致地非人的脸已经表达了她的身份——【本单元已修正为医疗辅助模式，欢迎访问，博士...啊，这不是卡门将军吗？】
场上，所有人，除了不懂的强尼，都感到了无比的惊讶！巴特将手摸向武器，素子瞪大了眼睛，陀古萨倒吸一口冷气，而另外三个赛博医生一开始没搞懂情况，但最后吓得连连后退：“应用级人工智能？快启动防火墙！”
卡尔扭头，他算是最镇定的：“ai！你居然将人联的ai给带进了天域！”
夜昙却对此很奇怪：“带？什么意思，我只是让我的电脑接入了工研部量子网络，这只是个显示与观测组件，用于远程诊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但，更让这些人惊讶的，是卡门对银白的开心态度：“啊，我记得，你是南北泽船上的ai。你来的正好，快和我说说，战斗进行地怎么样了？你的长官呢，我在最后关头离开了，真是非常的抱歉...”
一场极为特殊的诊疗，在秘密的联邦军情局设施中进行，但，它并不是真正的秘密，很快，位于某座刚刚落成的，天域原指挥中枢，但如今该改名为“联合行动指挥部”的大厅上，看着外面正在详细磋商各种事务细节的参谋部，奥利维亚统帅与痊愈的斯泰图都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我不得不说，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名战功卓著的指挥官，居然会感染这种纳米级别的病毒。”
隔着一张桌子，奥利维亚将一份电子纸终端递到了斯泰图的面前：“将人的大脑改造成磁盘，用于读取信息，这种手段就任何层面来说，都是违背基本人性的，难怪你们讳莫如深，又无可奈何，只能求助于我们。”
“政治有过人性吗，阁下？”斯泰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就算是现在，我感激人联的帮助，我也看到了人联的诚意，但，我说的不算，上面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即便在我的这支军队，杰拉德明显也对我的决定有他的看法。”
“一名司令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虚弱。”奥利维亚如是说，但她点下了头，“但感谢阁下的信任，我不打算对联邦的内事做过多的探究。但您已经看到诊断结果了，这位卡门指挥官的症状十分严重，人联确实拥有神经植入物再造技术，医生虽然给出了具备概率性可行性的治疗方案，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已经超过了我们两军合作的范畴——博士认为只有将卡门指挥官转移到我们首府所在的工研总部才有机会完成治疗。”
但，这会带来巨大的政治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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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平静地说道，强尼没动，但卡尔接了过来递给上校：“您真是专业，看起来您带了不少药品？”
“我知道我要来的是战场。”夜昙的眼睛遮蔽在一副电子目镜下，他明显回避着卡尔，“进入星际作战后，外伤不再局限物理破坏，激光等离子等新技术带来了许多电热化学的新外伤，我曾经主导过相关的预研究课题，这次也专门有准备。”
“那你知道我们请您来是为什么吗？”
电梯缓慢，交流却很迅速，夜昙直接地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我得到的命令是来协助一位脑神经外科相关的联邦病人，上面说你们没有给更多的情报...所以我预先将话说到这里，我是来做诊疗的，我不负责你们的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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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其他人都惊讶了一下，然后夜昙对巴特和素子补充道：“我在进入后就对你们进行了扫描，我也很惊讶居然有如此高度改造的义体人，尤其是这位女士，您大概除了大脑以外是全身义体，老实说，这在人联也极度罕见，我没想到联邦的义体技术居然如此先进...但，这也确实加重了我的某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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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让卡尔非常地尴尬，反倒是瑞哥愣住了：“是吗，卡尔你有这本事？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
“您...了解得可真多，但，还是让我们专心眼下吧。”电梯抵达楼层，卡尔轻咳一声，率先带队离开，其他特工们无奈地笑着，只有素子还在对夜昙发问：“人联的那位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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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局的隐秘之所，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间病房。各种各样的体征监测设备林立于此，大量的线缆从房间内的独立能源里汲取电力，最终抵达了最中间的那张病床——或者称之为一个舱室更加恰当一些。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中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但，她并没有睡着，如今已经醒了过来，并且直到他们到来时，她似乎还在和看护的三个怪人发生争吵。
是三个高度义体改造——该死，他们的改造完全是把自己往非人的方向进行的，其中一个脑袋变成了一根黑色柱子，上面长满了绿色的眼睛，而另一个一只手上有十几根手指，如同丝线一般在仪器上快速地点击触屏，最后一个稍微像人的，声音是从面罩上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它直到现在还在给舱室里的女子下达指令。
“卡门将军，你此时状况的安好是我们大量使用了欧米茄阻断剂，暂时抑制了病毒的结果，它是暂时的，病毒已经刻蚀进入了您的中枢神经，并且还取代了您的神经组织，虽然我们竭尽全力，但它们的下一次活跃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如直接说我就要死了！我可以死，但我也要死在我的岗位上，我的船上！我还没有结束这场战斗，我必须证明我是对的，才能让那个婊子，让特勤局和它们背后的元帅，元老知道，他们的作为休想一辈子瞒过去！”卡门咳嗽着，但奋力想要推开这个玻璃仓，这时，她一下看见了进来的卡尔，“卡尔！天域到底怎么了？战况如何，你知道这场仗我们必须赢！你答应过我的，战争胜利后老师会成为元帅，你会找到办法把他们全送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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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再认识更多的医生了，他们帮不了我，你不如和我细谈一下战斗的过程对我更有意义...强尼？卡尔不说，那你来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夜昙皱起眉头，率先开口：“躁郁症？不对，半边面部肌肉不正常表达，手指肌肉抽搐，瞳孔扩大...癫痫？不是，但符合神经放电错乱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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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其他人说话，他主动看向周围那些仪器，仪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夜昙眼里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图景——“器官衰竭？不对，这是植物神经非自然运作，是什么东西能夺取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那是，头戴式神经协调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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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让这些人惊讶的，是卡门对银白的开心态度：“啊，我记得，你是南北泽船上的ai。你来的正好，快和我说说，战斗进行地怎么样了？你的长官呢，我在最后关头离开了，真是非常的抱歉...”
一场极为特殊的诊疗，在秘密的联邦军情局设施中进行，但，它并不是真正的秘密，很快，位于某座刚刚落成的，天域原指挥中枢，但如今该改名为“联合行动指挥部”的大厅上，看着外面正在详细磋商各种事务细节的参谋部，奥利维亚统帅与痊愈的斯泰图都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我不得不说，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名战功卓著的指挥官，居然会感染这种纳米级别的病毒。”
隔着一张桌子，奥利维亚将一份电子纸终端递到了斯泰图的面前：“将人的大脑改造成磁盘，用于读取信息，这种手段就任何层面来说，都是违背基本人性的，难怪你们讳莫如深，又无可奈何，只能求助于我们。”
“政治有过人性吗，阁下？”斯泰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就算是现在，我感激人联的帮助，我也看到了人联的诚意，但，我说的不算，上面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即便在我的这支军队，杰拉德明显也对我的决定有他的看法。”
“一名司令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虚弱。”奥利维亚如是说，但她点下了头，“但感谢阁下的信任，我不打算对联邦的内事做过多的探究。但您已经看到诊断结果了，这位卡门指挥官的症状十分严重，人联确实拥有神经植入物再造技术，医生虽然给出了具备概率性可行性的治疗方案，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已经超过了我们两军合作的范畴——博士认为只有将卡门指挥官转移到我们首府所在的工研总部才有机会完成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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