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_太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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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温情回去以后,先去给江宁换药,江宁还是有些怵她,很回避和她的触碰,切肤之痛,即便是为了他好,日后怕也是无法忘却昨日的苦楚了,江澄在边儿坐着,瞧江宁这样默默的态度,心想,这孩子比他想象中还要早熟,若是换了他在这个年纪,被断了一根手指,也不会这么安静,只怕早就闹翻天了。

   

  温情替江宁重新缠好纱布,轻声说道:“我和你父亲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你心里面做好准备,最近一段时间,务必安静一些,不管别人说你什么,你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千万不可被激起。”

   

  江宁点点头,貌似淳淳地说道:“知道了。”

   

  温情瞧着他这样隐忍不发的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要怪便怪自己不能给江宁一个好的出身,当初亦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成为江澄唯一的儿子,现在的情势对江宁的要求,不再是“永安”那么简单了,有时候,她觉得,她和江澄之间,很像是一场博弈,他们俩性情都很好胜,输了一局又想扳回一局,江澄算计她,她也反过来算计江澄,当初一走了之,她以为她是赢了江澄,其实没有,江澄比她想象中更执拗,更不愿意服软,在这个男子面前,她最终还是投降了,现在想来,真是幼稚,感情上哪里有什么输赢,当年的自己,太好胜了。

   

  江澄接过温情的话,对江宁道:“我和你母亲就要成亲了,我们成亲以后,你就是江家的嫡长子了,到时,你到姑苏蓝氏去学一段时间的礼仪,让金家的文进和若盈和你一起去。”

   

  江宁脸上露出了迟疑犹豫的神态,讷讷地说道:“我可以不去吗?听说那里有很多世家子弟,我怕去了被人笑话。”

   

  江澄瞧他这怯怯的模样,心里也软了,可是再一想,江宁岁数也不小了,当初他和魏婴就是十五岁去的,魏婴都扭不过性子,江宁都要十四了,心里主意又多,再晚去,怕是更难以矫正,一直待在莲花坞不见外人也不是办法,有这层考虑,他也不免狠了一狠心,对江宁说道:“让你去那里,是为了让你提前认识一下,以后你要打交道的那些人,早去晚去,你都是要面对那些同辈的,他们不是那些野孩子,不会在当面奚落你的,你在金鳞台不是也和一些世家子弟交往过吗?你连断手指都不怕,还怕这些么?”

   

  江宁想了想,又问道:“万一有人骂我的母亲和父亲怎么办?”

   

  江澄道:“那你让他们到我面前来骂。”

   

  温情看了江澄一眼,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打回去让他疼,但是千万不能再把人打残了,现在这个局势,许多人等着挑你的毛病。”

   

  江宁低下头,哼哼地道:“我不会再打人了。”

   

  温情见他仍旧有些犹疑不定的神色,便抚慰道:“现在只要你自己不犯错,谁也弄不下你。”

   

  江宁抬起头,看着温情,问道:“真的吗?我听金况说……栓子的事情已经捅到聂家那边去了,他们说……要把我勒死。”他虽然早熟,毕竟年纪尚幼,事情真的闹大了,终究还是有些怕了。

   

  温情道:“不会的,你要相信你父亲,他会保护你的。”

   

  江宁十分忧郁地道:“我的存在是不对的吗?”

   

  他这话把温情和江澄都给问住了,倒不是这个问题难以回答,而是一个孩子竟然会怀疑自己的存在合理性,实在有些心思过重了,远离父母独自生活和他人的常年否定,使得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温情连忙道:“怎么会呢?江宁,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你灯芯儿吗?因为我和你的父亲都经历过许多令人绝望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你是新的希望,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光芒,我们希望,你带我们走出过去的阴霾,进入新的天地,还有你的舅舅舅公他们,也需要你来照亮,从你身上,我们能看到温家重新被人世接纳的可能,你的表兄弟们原本一生都会被困死在大山里,如同囚徒,你的眼睛就是他们的眼睛,代替他们去看外面的世界,你是许多人的希望,为他们照亮前路,这个仙门还有许多和你一样的孩子,他们因为身上流淌着温氏的血脉,在家族受到冷落,无法修炼,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如果你能够正常的在仙门生活,甚至成就一番事业,我想,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改变想法的。”

   

  江澄听得温情这一番话,也有些动容了,的确,江宁代表着一种新的可能,魏婴没有走通的路,也许他能走通,江澄也想试试看,他要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能不能成功做到。

   

  江宁似懂非懂,换了一个问题:“我有这么重要吗?”

   

  温情道:“自然有,如果你没有那么重要,栓子的事情出来,我只需要把你藏起来就好,咱们母子一块儿回去耕田放羊,照样也能活,可你愿意吗?既然你要做江家的嫡长子,代表的就是莲花坞,你到姑苏,一定要昂首挺胸,不要让人轻看了你。”

   

  她又看向江澄,继续对江宁道:“你该以你父亲为荣的。”

   

  温情和江澄回房后,江澄出去了一会儿,过了一段时间,拿了个锦盒进来,递给温情:“你今天立了功,应该论功行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那副认真的神态令得温情有些啼笑皆非,心想,我是你的下属么?还论功行赏。但她还是能感觉出来,江澄是在对她示好,这个男人,示好也要用一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她接过江澄手里的锦盒,拨开黄铜搭扣,打开来看,锦盒里头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十分圆润,色泽是罕见的玄色,泛着幽冷的浓紫光泽,离垢光净,黑珍珠本就少见,更何况是这样大小的,实在是一件稀世罕有的宝物,她在温家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见了这个,也不由得微微惊叹了一下。

   

  温情抬眼看了江澄一眼,江澄的神色显得有几分拘谨,好像交作业的小男孩儿,温情忍不住笑了,然后迅速收敛了神色,说道:“这珍珠磨成粉末,给你定神用,正好。”

   

  江澄“啊?”了一声,说道:“什么?你要把这珠子压成粉末?”

   

  温情道:“不然呢?这么大颗珠子,做耳环镶簪子做项圈,好像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你不是说要送给我吗?我想怎么处置,你也要理会?那好,我还给你。”说着把盖子盖上要还给江澄。

   

  江澄露出讪讪的表情,好像自己的“作业”被判了丙等,撇撇嘴摆手道:“罢了,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但是我是不会服用的。”

   

  温情忍不住笑了:“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江澄转过眼神,说道:“本来想在莲花坞送给你的,后来忙忘了,方才才想起来。”

   

  温情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没找到合适的理由送给我?我记得你的记性是很好的。”

   

  江澄睁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温情终于憋不住了,伏在桌上笑个不停,笑声中说不出的欢快,江澄气的腮帮子鼓起来,又摆出了河豚儿样,温情笑过了以后,起来把盒子重新打开,摸摸里面的黑珍珠,忽然心情大好,这两天的郁闷都散了不少,对江澄道:“江宗主,这珠子有名字吗?没有的话,你给珠子起个名字吧。”

   

  江澄瞪着眼睛道:“它不都要被磨成粉了吗?还起名字做什么?”

   

  温情道:“我是逗你的,你真以为我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挫骨扬灰呀?”

   

  江澄冷哼一声,说道:“无聊。”选择不跟妇人计较,然后认真想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情情。”

   

  他一直很喜欢给小东西起名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起的名字都不怎么好,甚至因为起的名字过于“甜”了,魏婴还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偷偷上勾栏去打滚了,事实上,他真的没有去过勾栏,这方面只能说是天赋异禀,这次他不敢乱起了,只好用温情的名字起。

   

  江澄给出的这个名字果然非同凡响,温情又捂嘴笑了许久,然后抬头,戳戳他的脸颊,说道:“挺好的。”

   

  江澄挑眉道:“我也觉得挺好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温情一愣,然后很明白地道:“不可以。”

   

  隔壁竹楼里金光瑶趴在床上,把封不平偷出来的《玄门知音》摊开到《射日之爱》那一页,一边吃紫苏梅干,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崔雪霜写的悲情故事,心想,这崔雪霜还真够厉害的,这故事写的,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从岐山定情写到莲湖边互诉心曲,再到莲花坞诀别戛然而止,看得他心痒痒的,直想问崔雪霜接下来怎么样了。

   

  旁边蓝涣盘腿坐在那里修炼,不动如山,金光瑶却觉得灵气一股股地扑在自己背上,暖烘烘的,最惬意的莫过于吃着小零食,看着小话本,美人还在侧了,他把《射日之爱》看完了,放在枕头下面藏着,听见隔壁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子笑声,自己也笑笑,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不会哄女人开心的男人。

   

  第二日天清气朗,金光瑶把那本《玄门知音》交给了温情,然后逃之夭夭,心情大好地把自己和蓝涣的衣衫拿出来一块儿洗了,又唱着云梦的小曲儿一件件地晾到竹竿上,他把自己的衣服和蓝涣的衣服晾在一起,看着他们俩的衣服重重叠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心里泛出丝丝甜意。

   

  眼看就要到除夕了,水云间也染上了许多年味儿,金光瑶进屋,瞧着唐金水送的颜料,突发奇想,问宗沅要来笔墨纸砚,亲自画了几幅年画,画完以后,觉得不甚满意,他自小辛苦,没怎么学过画画这种风雅技艺,画出来的还不如普通画师强,一时间有些兴味阑珊。

   

  蓝涣和江澄谈过江宁去云深不知处入学的事,回来看金光瑶坐在那里,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画愁眉苦脸的,过去坐到他身边,问道:“你在做什么?”

   

  金光瑶把笔墨收起来,说道:“我想画几张年画贴来着,算了,是我太无聊了。”

   

  蓝涣瞧着金光瑶画的年画,用的都是极其鲜艳的颜色,画的也是鲤鱼仙鹤宝树之类,便问道:“年画是什么?”

   

  金光瑶瞧他一幅好奇宝宝的模样,答道:“年画就是百姓过年贴在墙上和窗上的画,庆贺新年用,意义有些类似于幡胜和天灯,越是鲜艳越好,我也就是心血来潮,便想画几幅玩玩儿,就是胡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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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曦臣重新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用纸镇压好,对金光瑶道:“你要画什么,我来试试?要上什么颜色,你来决定。”

   

  金光瑶连忙摆手道:“别了吧,你怎么能画那些呢?传出去会被人取笑的。”一想到,蓝涣用画惯了山水的手去画年画,金光瑶就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蓝涣笑道:“这有何好笑?如你所言,遣兴之作罢了,我还没画过这种画呢,正好也试试。”

   

  金光瑶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恶趣味,眨眨眼睛,说道:“要不,画个蓝孔雀图好了,蓝孔雀在金星雪浪丛里。”

   

  蓝涣没察觉到金光瑶的调侃之意,应了声好,便画了起来,虽说是年画,他却画得极其认真,一直到下午才画好,画上一只亭亭玉立的蓝孔雀栩栩如生,一根根孔雀翎甚是显耀,用金粉点缀,光彩熠熠,翠羽翩然,立在几丛秀雅如云的金星雪浪花中,回眸顾盼,神态没来由得透出几分矜傲。

   

  金光瑶看得眉开眼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二哥画得真好,我都舍不得贴了。”

   

  蓝涣道:“你贴无妨,若喜欢,我再多画几幅。”

   

  金光瑶颇为暧昧地瞧着蓝涣,抿嘴笑道:“我只要一只孔雀就够了。”

   

  窗外有人叫道:“有人在吗?”

   

  金光瑶一听,是白秀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她们约了打麻将,顺便谈谈红菱和金释的婚事,连忙把画收好,拉着蓝曦臣出去。

   

  这次打麻将的地点换成了温情房里,金光瑶一进去,就见江澄坐在窗子下面反着一本书册,一张脸黑透了,再一看,他手里的不就是《玄门知音》么?金光瑶忍不住窃笑,想起自己初看《蓝曦臣和金光瑶一起的那些年》时候的感受,也挺不适应的,好在现在他也习惯了。

   

  温情把他们迎接进来,见江澄还在那里看那本书,连忙过去把书抽走收起来,小声说道:“别看了。”

   

  江澄瞪了金光瑶一眼,金光瑶肯定已经把那个什么爱给看过了,他瞬间有了一种极其羞耻的感受,金光瑶被江澄瞪了,笑道:“江宗主,我不是故意看的,我知道,那个和你本人不是一回事,哈哈……”言下之意,就是承认看过了。

  江澄的脸瞬间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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